书接上回。
高育良通过回答侯亮平的问题,想首先洗掉自己通风报信的嫌疑。
至于其他人,就像高育良所说的因为“没有根据,不好乱说”。
带着种种疑问,侯亮平与老师高育良开始了一段非常精彩的对话。
不过,刚开始还是由高育良对侯亮平进行了一番有目的性地“引导”(内容接22章),高育良说道:
这有些事情想起来呀,也真是奇怪,就说你们老季,最高检反贪总局交下来的案子,他完全没有必要向我汇报。
这段话,高育良可谓是用心“险恶”之极,他竟然把季昌明作为第一个引向侯亮平去怀疑的对象。
高育良此话有明显的错误和“引导”,先说高育良错误的地方:
一、季昌明身为汉东省检察院检察长,遇到重大案件或涉及重要干部处理问题,向分管检察院的政法委书记汇报,于情于理都顺理成章。况且,当时的高育良还身兼临时主持省委工作的重任,季昌明向省委汇报一名正厅级干部的违法问题,绝对是符合组织程序及规定的。
二、季昌明汇报的原因是因为,正厅级的丁义珍有两个身份需要省委决定,一是丁义珍拥有的京州市人大代表资格和可能拥有的汉东省人大代表资格,都需要省委研究后,通知省、市人大常委会予以取消,人大代表资格不取消,丁义珍无法“走”相关的司法程序,这点非常重要;二是丁义珍拥有的京州市委委员资格及可能拥有的汉东省委委员资格,同样需要省委研究后,予以除名、开除党籍,以便尽快进行后续的司法程序。
再说高育良的“引导”:
一、季昌明生性胆小慎微,怕得罪人,确实是个合适的“软柿子”,好捏。就是因为老实人好欺负,再加上确实是由于季昌明的汇报工作造成了丁义珍出逃的事实,高育良把季昌明当做怪罪的对象,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和愧疚。
二、高育良此举是想让侯亮平对季昌明产生怀疑,毕竟季昌明在丁义珍出逃那晚也确实出去打过一次电话。
三、高育良想让侯亮平自乱阵脚,让他对检察院内部产生怀疑甚至与季昌明产生隔阂和矛盾,而侯亮平为了站稳脚跟,不得不求助于政法委书记高育良。
综上,高育良的“引导”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所以高育良的话一说完,侯亮平就问了一句:
可他非要向你汇报?
表面上看,高育良的“引导”发挥了作用,因为侯亮平用了“非要”这个词。
非要这个词,在这里可以理解为,高育良其实不想听丁义珍的处理汇报,是季昌明坚持要这么做,这里是否存在“动机”不良的问题。
实际上,侯亮平当真被高育良引导,对季昌明产生怀疑了吗?
接着往下看。
高育良继续说道:
对呀,他既然汇报了,我又不能不听,因为涉及到京州市的一位副市长,我又不能不通知李达康书记。
这里,高育良是打算将李达康做为第二个对象,“引导”侯亮平去怀疑的。
前面(见22章)的时候,高育良已经故意将李达康放在回答“哪些人出去打过电话”的第一位来讲,并且只明确了李达康出去的次数是三次,对其他人只是一个大慨次数,就是想给侯亮平一个印象:最有可能通风报信的就是李达康。
可是,高育良没想到,侯亮平目前已经掌握了一个重要线索:
“一一六”当晚,高小琴接到了从省委基站打给她的一个电话,这个电话只用过一次,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同一时段,高小琴给本案的被举报人,京州城市银行副行长欧阳箐打了电话。
从这个线索中侯亮平得出了一个结论:“省委”里面确定有人向高小琴通风报信,而高小琴收到风声后又通知了欧阳箐。
表面上看,“一一六”当晚,高小琴收到“省委”这边的通风报信后,给李达康的老婆欧阳箐打了电话,所以李达康自然成了给高小琴通风报信的怀疑对象。
可是,这个怀疑却有一个无法成立的事实:“一一六”当晚,李达康并不在省委,而是在他京州市委家属院的家中接到政法委书记高育良的电话后,直接赶到了大风厂现场的,没有去过省委。
所以,李达康给高小琴通风报信的可能性,已经基本上被侯亮平排除了。
同时,侯亮平还查到丁义珍出逃那晚,高小琴也接到了从省委基站打出的一个电话,这个电话出现过一次后就再也没有用过了。
综合以上,侯亮平怀疑“省委”里面两次给高小琴通风报信的人,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表面上看,高育良因为有沙瑞金和自己的秘书两个人证(解读见22章),已经被排除了嫌疑。
可是这两个时间节点(丁义珍出逃那晚、一一六事件当晚)都在“省委”的人,就只有两个人:高育良和祁同伟(祁同伟很有可能住在省委基站附近)。
因此,侯亮平无视高老师“引导”他怀疑的李达康举动,首先问向了高育良:
可您没必要通知祁同伟?
侯亮平这句话可以算得上是一语双关:
第一、祁同伟既不是省委常委,也不是丁义珍的上级,为什么参加了会议?
第二、您通知祁同伟参加会议,是不是有考虑不周之嫌?
高育良给出了自己的理由:
祁同伟不是我通知的,他正好来向我汇报工作。这不,工作还没汇报完,老季就来了,因为可能要抓人,我就把祁同伟留下了。
“因为可能要抓人,我就把祁同伟留下了”,这个理由既牵强也不充分。
首先,当季昌明在前往省委的车上向高育良打电话时,已经说了要抓丁义珍,并且和陈海正在赶往省委汇报的路上。
这个时候,高育良正确的做法应该是避免更多人知道此事,防止消息泄露,最好不要邀请无关人员列席会议。
其次,丁义珍根本不属于重大刑事类嫌疑人,抓捕他根本无需祁同伟的省厅参与,因为检察院自己就有法警支队。
可高育良还是让祁同伟列席会议了,这个奇怪的举动,李达康散会后,在办公室与张树立、孙连城讨论时,连张树立都觉得高育良让祁同伟参加会议不正常,那侯亮平就更加认为不正常了。
所以,侯亮平随后问道:
我听季检察长说,那天您在现场拖拖拉拉的,又是请示又是汇报,最后还在电话里和沙书记聊什么学习计划…
侯亮平这句话的意思是,季昌明认为高育良的请示汇报是一种拖拖拉拉的举动,怀疑高育良有故意给丁义珍出逃创造机会的嫌疑。
果然,高育良听完非常生气,足足盯着侯亮平看了好几秒钟,才问道:
这老季什么意思啊?什么用意啊?怎么叫我拖拖拉拉?本来这件事情他就没必要向我汇报,既然汇报了,我就要请示,怎么叫拖拉了?
上面说过,季昌明是绝对有理由且应该向高育良汇报情况的,高育良这样说无非是想告诉侯亮平,自己的没有决定权,也不敢独自下这个决定。
侯亮平也觉得自己这个老师只是不想担责任,于是将季昌明的话用自己理解的方式,安抚高育良道:
季检察长的意思是说,您太书生气了。
书生气,这话说得很委婉,意思就是迂腐、胆小,怕担责任。
高育良当然听出了侯亮平要表达的意思,立刻拍着桌子回道:
什么叫书生气?我离开汉东大学已经二十五年了,倒是你们老季,谨小慎微、鬼鬼祟祟,我看他最有问题!
高育良这话在侯亮平看来,明显是气话。可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侯亮平会如何应对呢?高育良又会怎样引导侯亮平对其他人进行调查呢?
下期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