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的鸟巢(藏在鸟巢里的清白)
听了老板夫人的叙述,她仿佛看到,那风中的鸟巢,高高地挂在树梢,清白而干净。
我喜欢在冬天的旷野行走,那肃杀的冷风呼啦啦吹在脸上,尘土迷蒙着我的双眼,白杨上的鸟巢黑得那么动人,寂寞地挂在树梢。我喜欢这种遗世独立的寂寞,喜欢它仰望苍穹的姿态。
有一女友,窗下一棵挺拔的云杉,树梢悬挂一精致的鸟巢,与她日日夜夜对望着。因这鸟巢,她觉得日子格外温暖美好。
那一年,大学毕业后,她不停地递简历,参加面世和笔试,奔波了一年多,一直没找到称心如意的工作,父母给的钱,所剩无几,又不好开口再要,在她极尽绝望之际,幸好遇到了他。
她和他是在一次面试时认识的,她是应试人员,他是主考官,是老板。他留了她的电话,没有让她去上班,反而经常约她吃饭,陪他去各个景点游玩,工资比上班要高出十几倍。她惊喜于这样的好运气,就如久旱遇甘霖,他的慷慨和关爱,温润着她的心。
每次见到他,她都要求他,给她安排工作。她是善良正直又勤劳的女孩,这样不劳而获的日子过久了,她心里不踏实。
他给的钱越来越多,还让她住进了一套三居室,豪华的精装修,昂贵的西式家具。她试着拒绝时,老板说这一切都是因工作需要,她只好住了进去。
刚搬进去时,树上的鸟巢还未完工。她天天趴在阳台看着小鸟儿飞来飞去的忙碌着,鸟儿飞出去半天,才衔来一截树枝,站在树梢打量好大一会儿,才把树枝安插在合适的位置。
她出神地看着,心里起了波澜。她想,连一只小鸟都懂得依靠自己的劳动,搭建一个温暖的小窝。自己有手有脚,为什么要靠出卖自己的尊严生活呢?
她给老板写了一封信,把老板送的镶着金钻的耳环摘下,放在了阳台上。然后,带着自己来时的行李,离开了。
三天后,她接到了老板在微信的留言,还附了张图片。微信上说,耳环不见了,图片是购买发票,上面是一个对她来说惊心的数目,四后面四个零。老板明确表示,让她赔付。说不想折了夫人又折兵。她说给她时间,她定会一分不少地还钱。老板手里有她的身份证复印件,上面有她的籍贯,他知道,她逃不掉的。她也没想逃。
她很快找了份在医院做陪护的工作。从早上五点做到下午五点。下班后,她匆匆吃了晚饭,休息一会,晚七点,就接着赶往另一个工作点,给一位初三的小女孩补习功课两小时。补完功课,她急急火火往夜宵的大排档赶去,她要在那儿帮忙洗盘子一直到夜间12点。
她每天打三份工,积攒了三年,终于把老板的钱还完了。她总算舒了口气,打算再攒点钱去考公务员。
时光如梭,十年过去了。她在这个城市已位居副处级,随着仕途的顺达,那件往事渐渐淡出她的脑海。
有一天,她突然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一位病危的病人要见她。
她赶到医院,来到病床前,见他形容枯犒,整个人已经脱了形。他见了她,伸出手,却又无力地垂下。她握住他的手,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对——不——起!她摆摆手,不让他说下去,都过去了,不提了。
几个月后,一位衣着华丽,气度不凡的女士约了她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女人拿出了一份文件摆在她面前,告诉她,她曾住过的那栋房子,窗前那棵云杉,在一次台风中刮断了树枝,刚好倒在了她住过的房子的窗台上,有个鸟巢滚在了卧室的木地板上,奇怪的是,里面有一对金耳环。
那栋房子他经常独自住在那儿,见到金耳环的刹那,他哭了。
他给我讲了你的故事,是你,成全了一个男人的清白。现在,这房子归你了,这是房产证。
听了老板夫人的叙述,她仿佛看到,那风中的鸟巢,高高地挂在树梢,清白而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