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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吕自辉童年与哥哥在南京留影
文 / 吕自辉
人们常说,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进入四月,有两件事情是必须做的,一个是踏青,看万物复苏,盎然的春意,绽放在每一片山水;一个是清明,慎终追远,弘扬孝道,顺应天时地宜,缅怀逝去的亲人。
淅淅沥沥的雨丝,又牵出了我的思乡情,父母恩,不敢忘。他们用普通的一生,书写着自己的“人世间”,用一生心血镌刻的大爱小爱,哺育了我的成长。
我的父母都是1959年来新疆的内地支边青年。当年,他们义无反顾地放弃了城市优厚的生活工作条件,志愿报名建设新疆。他们用无怨无悔的一辈子,扎根在兵团,屯垦在天山。小时候,矿山条件差,家里有两个水桶,每天都要到一公里以外的小河里挑水吃。两个水桶,一个上面用红油漆写着“天津”,另一个上面写着“南京”,那是父母的老家。小时候是爸爸妈妈和哥哥挑水吃,上初中后,这项工作就交给了我们两个小的。
作者吕自辉幼时在七十一团留影
那时候力气小,但每次都尽量把水桶装满,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把水洒出来。但每次挑水都是磕磕绊绊的,回到家,不是“天津”的水少了,就是“南京”的水少了,让我头疼不已。但爸爸挑水的时候,步子总是走得很稳,挑的时候是满满的一桶,回到家也是满满的。我知道,那桶里装的不仅是水,也承载着他们对远方亲人的思念和对未来生活的期盼。美好的愿景是永远都不会泼洒出来的。
我的童年是清苦的,但也是最快乐的!最高兴的,莫过于每个星期日,父亲带着我到山里摘野菜、捡蘑菇,或是下河捉鱼。我的家在煤矿,四面环山,山路崎岖,离团部有四十多公里,坐车要大半天。由于气候原因,山区只能种点马铃薯和萝卜、白菜,其他的新鲜蔬菜都种不了,所以,吃菜很困难。
山里人靠山吃山,一有空,家家户户都会提着篮子,背上背篓,到山里去挖野菜,野蒜薹、野芹菜、荠荠菜等,满山都是;鸡腿菇、草菇、树菇,一找就是一大片。只要你有力气,背得动,能拿走,基本上都是满载而归。大山用宽广的胸怀接纳了我们,给予我们无比的快乐。
父亲有一项绝技就是“做好吃的”。尽管当时生活条件受限,但他总是变着法子给我们改善伙食,荠荠菜饺子、狗不理包子、苞谷榛子抓饭轮番上阵。就算最伤胃的玉米面窝窝头,他也会用红纸沾上水,染上色,弄出御膳房的糕点模样,让人垂涎不已。
那个年代,米面油都是凭票供应,大家条件都差不多,有好吃的,左邻右舍都会拿出来共享。你夹一块我的,我挖一勺你的,没有过多的讲究和计较。父亲做得最出名的就是各种馅的包子啦!不管什么馅包子,他都叫狗不理包子。直到现在,原来的乡邻们聊起来,一提起父亲,都会称赞他的厨艺。
父亲的高超厨艺治愈了我们兄弟姐妹童年的清苦,给我们带来了无尽的快乐。但是,美好的日子总是短暂的。有一阵子,他总是感觉到肚子疼,好强的他,平常就到矿上的卫生室拿点药,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才去医院。后来,父亲确诊为直肠癌晚期,由于错过了最佳治疗期,只能保守治疗。就是这样,他也不肯拖累家人,从来不叫苦不喊痛,疼得实在受不了了,就大把大把地吃止疼片。
父亲走的那天我正在单位加班。当我听到这个噩耗时,大脑瞬间懵了,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眼角的泪滴顺着脸颊慢慢滑落,一滴一滴地滴落到嘴角里,苦苦的。心里犹如被植入了一根莫名的刺,怎么拔也拔不出来。等我急匆匆地赶回家时,父亲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临终没能守在父亲身边,是我这辈子心里永远的痛。
“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在他的影响下,哥哥加入了自治区摄影家协会,成了远近闻名的团场摄影师;我也把一生和脚下的这片土地紧紧相连,辗转在多个团场的工作岗位上,默默付出,不求回报。
作者吕自辉近照
父亲这辈人,用他们的坚守和执着,植根连队、企业。用他们的善良和宽容,包容了一切,用最淳朴的方式,养育着子女,他们是我心中最为厚重的丰碑。
父亲是一个平凡的人,他用双手改变着命运;父亲也是一个不平凡的人,因为,他教会了孩子们如何爱脚下这片贫瘠的土地……
父亲走了,在时光里,我依稀看到了他的音容笑貌;父亲走了,在岁月里,我依稀看见了他佝偻的身影;父亲走了,在微光里,我看见了他用一生写的“散文诗”。
(吕自辉 系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四师六十四团机关工作人员。本文图片由作者本人提供)
来源:新疆兵团四师可克达拉市融媒体中心
编辑:党艳丽
审核:崔凯 佘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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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时间:2022-11-24 09:59: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