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平静与骚动
2003年,一个长期在思茅做花茶的浙江茶商,怀着对云南茶叶的深深失望,转身跟几个朋友合伙投资了一个水泥厂。就在那一年,中国经济终于摆脱了19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影响,进入了狂飙突进的时代,急剧膨胀的外贸出口将中国在短短几年内塑造成“世界工厂”。下游迅速扩张的产能与日益庞大的基础建设拉动了对上游能源与原材料的需求,水泥摆脱长期亏损状态成为了炙手可热的紧俏商品,这个茶商凭借其敏锐的商业嗅觉赚了个盆满钵满。这是一个价值在不断重置的时代。令其没有想到的是,2003年的“非典事件”让北方人纷纷喝起了据说能抗“非典”的绿茶,花茶市场在极度萎缩,云南持续十年的花茶原料(烘青)生产热画上一个休止符,众多茶商都在困惑中,在云南茶产业最低谷的时候一支新兴力量正在强势崛起,其将在不到三四年的时间内横扫中国茶界,掀起了一股惊天动地的普洱茶旋风。
2003年,思茅是平静的。2003年5月举行的第六届中国普洱茶叶节,依然不愠不火,虽然龙生公司的参评茶品被评为茶王,被茶商当场以1万元一公斤的天价拍走,引起了一阵骚动外,其余乏善可陈。思茅地区可谓大陆高举普洱茶大旗的先驱,早在1993年,思茅的主政官员就想把普洱茶作为特色产业来抓,不但召开了国际普洱茶学术研讨会,还自93年起每隔两年举办一次普洱茶叶节。通过10年的实践来看,思茅虽然对普洱茶情有独钟,也为普洱茶的推广做了大量艰苦扎实的基础性工作,但总体来说,无疑是关起门来的热闹,缺乏外界足够的响应。
平静,出奇的平静。可就在这平静下,却有暗流在涌动。就在2003年,冷清多年的金实茶叶市场的茶商们突然活络起来,纷纷跑到思茅来,这次他们不是要绿茶,而是要普洱茶,因为他们的台湾、广东客户指名要一家叫古普洱茶厂的普洱茶。原来,思茅古普洱茶厂的100克宫廷普洱茶,在2002年底的广州茶博会上拍出了16万元的天价,创造了自有中国茶叶拍卖历史以来的记录。古普洱茶厂的一小步,却成了普洱茶当代史上的一大步,天价普洱茶的出现点燃了大陆民众追捧普洱茶的热情,特别是引起了媒体的关注。媒体的各种关于普洱茶的神奇话题,吊起了国人的胃口,普洱茶一夜之间成为中国曝光率最高的事物之一,由此看来其不想热也难。
2003年普洱茶才刚开始热,还没有达到家喻户晓、众星捧月的地步,普洱茶叶节稍显冷清也很正常。就在这时,一位叫黄传芳的台湾普洱茶“布道者”来到了思茅,其在大街上摆了一个露天摊子,以满腔的热情宣讲着普洱茶,并极力推介其发明的普洱茶新工艺——烘焙普洱茶,引得思茅市民纷纷驻足观看。不久,黄传芳把他的康提茶业公司建在城内的一个果园里,让人见识了原来茶文化还可以弄成人间仙境一般,让人在其中流连忘返。当然,现在来看,黄的果园创举很平常了,我们见到的茶文化展示中心越来越多,越来越独具匠心,但在当时黄的举措无疑具有启蒙意义,毕竟云南还是茶文化的沙漠。在那时候,思茅本土做茶文化做得最好的无疑是兴洋茗茶。吴伟,一个曾经的咖啡商人,于1998年创办了兴洋茗茶,据说其得到台湾茶人的指点,在思茅城内的上海科技中心租下一层楼,建成一个面积达数百平米的普洱茶文化展示中心。作为思茅普洱茶文化的先行者,以及天福茗茶的普洱茶供应商,兴洋茗茶被视为思茅的骄傲,与古普洱茶厂一起被当做思茅普洱茶产业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