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编过上海诗人孙思的一首诗,题目就叫《你是我心中的观音》。
写的是安溪铁观音,诗句忘了,作者和题目却记住了。
有一种茶的命名,和大慈大悲的观音有关,和观音信仰有联系,还贯以“铁”的姓氏,似乎只有闽南人才想得出,总之,这是看以简单而又不简单,看似质朴,又显端庄、大气、典雅的命名,很玄妙。
我还想起另一个词:观音百相。
所谓的百相,不就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具体的观音吗?
观音是美的。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观音的美好形象。而这种美又不好说,它贴近大众,有人间烟火味,离人最近,又距人最远,让人膜拜,又高不可摘。
现世的铁观音如何,作为一种茶,它如何倾倒众生,让佳人笑,让众多茶客为之推杯换盏。
作为有众多品相的铁观音,它的高妙之处,似乎就在于它的半发酵技艺。一种完美的技艺要有一种完美的匠心,这让我想起一句话,传世之作必有传世之心,倾倒众生的铁观音茶,就有倾倒众生的铁观音技艺,那不仅是手艺的高操,更重要的是每一位工匠,每一位大师的传世之心,没有呕心沥血何以概之。
半发酵技艺,非技术那么简单,不是数字的简单量化和分析。唯有尺度难以拿捏,唯有尺度难以言传,口传心授,靠的是感悟、天份,更有日积月累的操千曲而晓声,靠的是长期的积累、沉淀,融铸的厚重,才能举重若轻,才能神龙见首不见尾,才能发于幽微,在细微中见分晓,别高下。
铁观音笑之所以笑傲江湖,独步天下,成为乌龙茶中之极品,自有它的过人之处。
以清香型铁观音为例。
色香味俱全。
色。乌黑泛青,外形紧结,油润泛光,千般揉转,凝结的是茶工高超的技艺和汗水,绝不是平板的线条可比,它的外形就是一种艺术,雕塑般的茶叶塑形,虽是人工雕凿却具天然美感,不然何以千万茶工,没日没夜,不计时间,不计成本,追求一种极致的外观和色泽,只为让众生多看一眼,就俘获茶客的心,这种俘获是更高层次上对茶工追求极致的匠心的呼唤和认可,把一枚普通的叶子,当作艺术品来雕凿,追求它的形,它的色,这样的茶,这样的人,堪称完美。
香。茶有真香。一千年前的古人就发现了,这不用多说。春水秋香。则是安溪人通过伟大实践得出的结论。秋香,不仅仅只有木樨香,香料香,安溪铁观音沁人心脾,打通人的肺腑,让人迷醉,有着兰花香的淡雅,更成为一种典型的代表。
味。柔软、细腻、绵醇,我一时找不到更好的词形容,喝了铁观音,可以让人打嗝,可以让人释放淡雅的茶香。安溪的茶季,整座城泡在铁观音的芬芳里,这就是味。口感笨拙如我者,也能品味到一种甘爽、鲜纯,还有一种清澈,绝没有污浊之气。
铁观音注定会成为每个人心中的观音。